这是位于成都奎星楼街的冒椒火辣串串店,几口大锅支在门口,没到中午就热气腾腾。
之前一直在苏大周围看到许多家麻辣烫的门牌上写着“正宗重庆麻辣烫”,我心里不经嘀咕着,原来麻辣烫还有正宗不正宗之分啊
最近园长忙着在规划毕业旅行,其中回来的路线就要经过成都,重庆。美味的食物正在像我招手。此行不妨和老黄一起探究一下,何为正宗的“麻辣烫”。
虽然家在成都,但是我家是不吃辣的。因为我妈原来是音乐老师,她忌讳辣到嗓子。其实现在我觉得吧,我妈那是撒娇,以此强调她这个文艺身份——后来她已经不是音乐老师了,也不吃。再加上她厨艺一般,所以我小时候吃过的香东西几乎都在外面,她更不高兴了!说人家都最爱吃“妈妈的味道”,就你,外面啥子死猫烂耗子你都爱吃,“不落教”(注:不听话)的死娃娃!她不仅自己不吃,也不许我在外面吃,说又脏又一点营养都“莫得”(注:没有)。那时候我还小,还没有学会阳奉阴违,真是吃了很多硬亏。其实何必呢,为个吃惹她那么不高兴。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嘛,这个世界是充满弹性的啊。
红汤油亮,等待串串入锅。
我在外面吃的,主要是麻辣烫。上小学的时候,成都市区开始有三轮车推着的麻辣烫摊摊了——车斗靠里面载着蜂窝煤炉子,炉子上是大汤锅,咕嘟咕嘟开着红汤,辣椒花椒八角草果随着开着的汤眼翻滚,白色烟子升得有多高,那就是活招牌。车斗剩下的部分是大竹筐,里面就是各色码起来的菜,竹签子穿着,用白纱布盖着,以示卫生。那时候真的不叫串串,就是叫:麻辣烫。菜色也不如今天多:平菇、藕、土豆、豆筋、海带……统统都是一角钱一串,我一般都挑凤尾,就是莴笋尖尖。其实,也不是不爱吃别的菜,其他的菜,比如豆筋,滴点大一坨,随便咋个都裹不了多少海椒;藕我也爱吃,但是藕呢洞洞眼眼的不拖油。那时候是个娃娃家嘛,没啥零花钱,一角钱必须要充分享用,烫好了自家蘸佐料,随便你咋个蘸。佐料分两盘:一盘是香油,里面放大量蒜泥;一盘是海椒面,海椒面里可不是只有海椒,还有五香粉、花椒粉、花生碎。对了,四川人叫辣椒不叫辣椒,叫海椒—当初这个品种是从海外传来。想起四川这片土地曾经没有海椒吃,我脑海中空白了几秒,频道坏了一样沙沙响……四川人的辣也不只是辣,而是用很多佐料去配这个辣,让辣有很多小伙伴,一点儿不孤单。不仅不孤单,还有大量的油,让辣不穷酸,富足又滋润,符合天府之国的称号。
如此富足的佐料,吃麻辣烫的人随便蘸。但是因为大家都在一个盘子里裹佐料,如果你吃过了还要拿下去蘸,周围人不明说,都拿眼睛翻你,牙尖点儿的女娃儿,还要啧啧啧地发出厌恶的声音。我烫莴笋尖尖喃,就是图它那匹大叶子尾巴,面积大好蘸海椒,一次蘸个够!我打算用工笔手法细致地描画下我是如何蘸海椒的,以及吃到嘴巴里的第一口的感受。这是有技术含量的,真的。唉!等我吞下口水……
凤尾烫好之后喃,在汤锅上方等一下,把汤控干净点,让凤尾水分不要那么多。水分多了,凤尾就喂不进去油。汤滴得差不多了,用我的独门秘技把凤尾戳进油碟子里去,分解动作如下:顺锋下笔、顿、转锋下行、回锋轻放,略带上行之态。对,这就是书法,涵盖着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。这个招数,能让凤尾最大面积从里到外都是油。我后来学写毛笔字,暗中感动——这就是遥远的相似性啊,这就是万物相通。我真是个有慧根的娃娃!油蘸好,就该蘸海椒面了,这个没有那么复杂,就是拼命蘸,多多蘸,反复在海椒里打滚。你想想,莴笋叶子碧绿,香油外挂闪亮,再蘸一身密密麻麻红艳艳的海椒面,简直堪称艺术品,让我销魂啊销魂。我站在麻辣烫摊摊面前,举着那串凤尾,并不知道那一刻将是我人生中关于美食的高峰体验。这世界只剩下高兴,只剩下我和凤尾,四周一切都虚化并且金光闪闪,别人说话好像都不真切了。空气中都是沙沙沙的咬合声。我选择一个角度,吹一吹,咬下去,油和海椒瞬间爆炸在口腔里了,所有一切在嘴巴里还烫,只有用舌头来回倒腾一会儿,继续咀嚼,最后吞下去。那真是又麻又辣又烫啊!我能感受到周围没钱买麻辣烫的小娃们羡慕的眼神,有他们的眼神鼓励,我吃得更香了。
那个老板忙得一头大汗,鼻尖绯红,一边要煮一边收钱一边还要去打企图偷菜的娃娃的手。
站在那里,我想了很多:那个老板要是我爸就好了。或者,长远来看,我未来要是能嫁个有麻辣烫摊摊的人就好了。
冒椒火辣的小贩在制作串串。
作者介绍
桑格格
作家,成都人。出版作品《小时候》、《黑花黄》
关于山姆花园
我是山姆园长,即将走出大学。一个人,两台电脑,一台相机,是山姆花园的组成。
现在平时的我是自由。偶尔,我也会带上相机,出去拍拍照,这便是《山姆花园》的由来。
推送一般是两天一推,会不定时推些小菜谱、小唠嗑,对一些事情的看法。
简单的生活,比诗更浪漫。
温暖治愈你的心和胃: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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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安,你和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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